网红兜售的所谓大凉山特产
除大凉山出产的时令水果外，
很多商品其实都不是本地产品
这种现象的存在
在当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2022年夏天，大凉山深处的姑墨村突然住进了一群陌生人。
古磨村位于四川凉山州昭觉县特布洛乡，距乡政府1.9公里，距县城约30公里。 如果从昭觉县坐车，沿着狭窄的山路，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达。
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山地平原上，村里建起了几十栋半砖半木的米色二层楼房。 村里流水潺潺，风景宜人。 这里是电视剧《索玛花开》的拍摄地。 现在该村正在积极发展乡村文化旅游。 如果外人来了，那些小楼随时可以出租作为民宿。
拥有一间民宿的村民拉罗注意到，这群陌生人租用了村里的几栋小楼。 “其中有网络红人，都是一个老板带过来的。” 近日，拉罗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曲布和赵灵儿也住在这里。”
古墨村一角 摄影/本刊记者 刘向南
大山深处的“网红拍摄基地”
曲布和赵灵儿是一对2022年走红的大凉山青年男女。当年8月19日，赵灵儿在自己的视频账号上发布了一段自己与曲布“偶遇”的视频，朴实帅气的大凉山彝族牧羊男孩，她到他家“做饭”，受到极大关注。 。
赵灵儿和曲布很快就成为大凉山最受欢迎的网红。 截至2023年5月3日，这段“不期而遇”视频已获得249.4万点赞、12.8万条评论、11.9万转发。
“赵灵儿”视频号粉丝272.8万，“梁山曲布”视频号粉丝216.7万。 走红后，赵灵儿和曲布开始频繁通过直播带货。 几乎每次带货，销售额都是几百万元。
“偶遇”视频走红后，面对网友质疑，“赵灵儿”于2022年8月25日发布视频，为自己辩解“没有团队”、“没有资本”正如大家所说，大公司的包装。” 赵灵儿和曲布一起直播卖货的场地，也安排在曲布家里。
然而，在2023年4月12日“赵灵儿”发布的视频中，赵灵儿和曲布出现在姑墨村。 当然，视频中并没有提到它们出现在哪里。 视频中，赵灵儿建议带曲布和两个妹妹去县城“去城里走走，吃点好吃的”。 截至2023年5月3日，该视频已获得211,000个赞。
虽然山里的风景极美，但去姑墨村旅游的人并不多。 一位村民说：“去年只有一批人来，是云南的学生，可能是来做研究的。” 因此，曲布和赵灵儿搬进了古墨村，在村里引起了特别的关注。 拉罗和其他村民注意到，他们经常白天出去，晚上回来。 拉罗也知道这些人是在拍视频、做直播。 他们还租了山上一些村民废弃的老房子来拍摄视频。 “有时候他们也会在山上做饭，现场做饭，直播给网友观看。”
虽然他们在村里生活了快一年了，但“拍摄视频”的人与村民没有太多交流。 “他们在这里做自己的事情，很少和我们说话，”拉洛说。 不过，剧组有时也会邀请村民参与拍摄。 拉罗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这种村民参与的内容通常是给村民送点东西，请村民说几句话表达谢意。 每次拍照，他们都会给参与的村民一些钱。
2023年4月中旬的一天，《中国新闻周刊》来到古墨村，突然下了一场雷雨。 这让在村子里认识的、自称是曲布和赵灵儿队伍成员的阿六非常高兴。 他说，为了拍摄视频，他们在村里的山上租了半亩地，种了玉米。 已经半个月没有下雨了。 如果不下雨，新种的玉米就会旱死。
阿刘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来到古墨村已经八个月了。 他的团队的业务是拍摄视频。 他们在村里租了三间房子，每间房的月租金为1000元。 据他介绍，他们打包的网红有曲布、“11”等，他也和曲布住在同一栋房子里。 “因为家里忙农活，曲布这两个月都回家了。”
阿刘这样回忆起他们“发现”曲布的过程：有一天吃饭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女孩，说想给她拍个视频，但女孩说她要结婚了，怕她的未婚夫会不高兴，所以就不让她拍戏了。 她给他们介绍了几个看起来有潜力的青年男女，其中就包括曲布。
在大凉山，算上供应商，阿刘和他的团队有三十、四十人。 他表示，供货主要是找当地合作，有专业的供应链来做货物的筛选、包装和运送。 他们负责流量，“相当于负责销售”。
据阿刘介绍，在大凉山流行多年的网红“凉山梦羊”也住在姑墨村。 他抱怨说，现在大凉山直播行业的竞争非常激烈。 “很多杭州、成都的人也都来了，内容同质化，主题相似，而且很复杂。”
家住凉山州西昌市的张阳曾与一位名叫“凉山四姑娘”的网红有过一段短暂的恋情。 2022年3月、4月，他多次前往姑墨村接送“梁山四姐妹”。
张杨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凉山四姐妹”姓刘，1995年出生，凉山州雷波县人。 截至2023年5月3日，《梁山四姐妹》粉丝数为82.8万。
2021年，张杨通过网络结识了“梁山四姑娘”。当时，外出打工回国的“梁山四姑娘”开设了视频账号，开始直播。 起初，“梁山四姐妹”只直播家乡山里的农活，还没有火爆。 后来，她拍摄的视频被四川浦江县的一位老板李先生注意到，“梁山四姐妹”开始与李先生合作。 接受了后者的“专业包装”，我去了姑墨村。
张扬记忆深刻的是，刚到姑墨村时，李的团队按照剧本设计，租了村里一位老太太的破旧房子，建了鸡圈，买了几百只鸡。 “梁山四姐妹”开始养鸡。 她在视频中声称自己开始养鸡生意。
然而，“梁山四姐妹”的养鸡“生涯”只持续了一个多月。 一段“偶然相遇”的视频突然走红后，他们就不再养鸡了。 张扬说，这些鸡后来都送给了其他网红。
“梁山四姐妹”将于2022年3月在古墨村“养鸡”。张杨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梁山四姑娘”应该是第一批到古墨村接受“专业培训”的网红。包装。” “自从‘梁山四姑娘’走红之后，来这里的人就更多了。”
《相遇》成为经典情节
在古墨村，鸡是按照剧本养的。 “梁山四姐”人气不高。 她因一次“偶然的邂逅”而走红。
2022年5月，长期在大凉山“做慈善”的视频博主小雨发布了一段在山中偶遇“凉山四姑娘”的视频。
视频中，小玉自称路过，向偶遇的“梁山四姐”询问能否花20元去她家吃顿饭，“体验一下这里的生活”。 小玉受到“梁山四姐妹”和她父亲的邀请到家中，受到了热情款待。 视频中展现了“梁山四姐妹”在家帮父亲干农活、做饭的场景。 《梁山四姐妹》还捕捉到了杀鸡招待“小鱼”的画面，形象淳朴自然。
这段8分钟长的视频立刻给不少网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浏览量超过8000万次。 随后，小玉发布了多条探访“梁山四姐妹”家中的视频，“梁山四姐妹”走红。
《邂逅》已经成为大凉山网红圈的经典片段。 这样的剧情设定在很多网红成名的过程中都能看到，甚至“我可以花20块钱去你家吃顿饭吗？” ，成为大凉山网红圈里反复使用的台词。 其中，以赵灵儿遇到曲布的情节最为著名。
2022年8月19日，赵灵儿发布了一段与23岁牧童曲布在山里“偶遇”的视频。 视频中，赵灵儿被曲布请到家里坐。 到达曲布家后，曲布向赵灵儿介绍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和“梁山四姐妹”逗小鱼一样，曲布也钓到了一只公鸡。 我要杀鸡招待赵灵儿。 就像“梁山四姐妹”招待小玉一样，赵灵儿婉言拒绝了杀鸡招待客人的想法后，曲布也拿出了家里的老腊肉，去菜园里摘菜，并煮饭招待客人。
视频中，曲布还向赵灵儿讲述了自己的人生经历：他有三个姐妹，父亲在他8岁时去世，母亲一直照顾着四个孩子，从未离开过他们。 而且曲布还没有女朋友等等。 曲布山男孩纯朴善良的形象很快感动了很多人。 曲布和赵灵儿很快就成为了大凉山最火的网红。
拥有超过70万粉丝的网红“十一”，因为一段“不期而遇”的视频而名声大噪。 2022年10月16日，00后视频博主“小中兴中国”发布了一段在大凉山邂逅“国庆”的视频。
视频中，“小中兴中国”受“十一”邀请到她家吃腊肉。 到了“十一”家后，“十一”先举了一只小羊，说要宰了小羊招待客人，然后又抓了一只鸡。 随后，“十一”开始与“小钟中国行”聊起了自己的生活，包括妈妈生下她时，她为了养家糊口而挖竹笋，落下终身残疾。 现在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赚钱养家。 妈妈去看医生等。截至2022年5月3日，该视频已获得18万个点赞和2万条评论。
有分析认为，此类视频之所以如此火爆，一个重要因素是发生在大凉山。 大凉山地区因其特殊的经济、自然环境和风俗习惯，被誉为“天然流池”。
“很多人利用这个来获得知名度并做一些事情。” 凉山州当地一位企业人士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大凉山在很多外人看来是一个贫困落后的地方，也是一个少数民族地区。 赢得人们的同情是很容易的。”
在大凉山网红圈子里，网红拍摄的视频“有剧本”早已成为秘密。 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大凉山战败的韩文。 韩文曾在大凉山拍摄大量虚假视频，后因举报被当地执法部门行政拘留。
“韩文团队”的一名成员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和韩文在大凉山拍摄视频时，“他们拍的故事都是别人模仿的，我会先看看其他团队拍了什么，然后排序”我亲自把他们赶了出来。” 一旦我写完文案，我就会拍摄它。”
破旧的土屋一直是大凉山网红拍摄的视频中吸引粉丝的标配道具。
目前视频账号粉丝数超过365万的“梁山梦阳”，是较早在大凉山走红的网红。 据大凉山网红圈人士观察，“梁山猛羊”出名的时间大概是2018年。一位在北京经营钢贸生意、网名“三宝”的女士，去年年底对“梁山猛羊”产生了兴趣。 2019年，当时“梁山梦阳”拍摄的短视频非常火。 “三宝”回忆，那些视频的内容让她震惊，“‘梁山梦羊’还不到18岁，家境贫寒，家里兄弟姐妹很多，她为了照顾孩子，就辍学了。”她的兄弟姐妹每天都吃土豆。” 慈悲、“三宝”等一起捐款。
2020年，“三宝”前往“凉山猛羊”所在的昭觉县碧儿镇吉曲村，发现“凉山猛羊”经常在山里拍摄视频的地方，其实是当地农民饲养的地方牛和羊。 山脚下的村庄里，“凉山孟养”一家有了新房，家庭条件也不错。 “三宝”认为“梁山猛羊”是骗局，并向当地有关部门举报，但最终什么也没发生。
4月15日，《中国新闻周刊》来到吉曲村进行现场采访。 该村地处群山之中，距县城约40公里。 在吉渠村，村民都知道“梁山梦羊”是一个网红，“梁山梦羊”是她的网名。 村民们称她为“阿尔姐姐”，阿尔是她父亲的名字。
“梁山猛羊”的阿姨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梁山猛羊”家里有兄弟姐妹五人，她排行老大。 《梁山梦阳》读的书不多。 他曾经去广东打工，后来又回到村里拍视频。 “他把山里的猪和羊拍下来放到网上，就火了。” “凉山猛羊”的父母都是农民，务农、养羊、养牛。 他们40岁出头，“在村里算有钱人”。
三四年前，和大凉山其他山村一样，政府为这个村的村民修建了新房，村民们从山上的泥房搬到了山脚下的新房。 “梁山梦阳”一家也在山谷里建起了新房。 《中国新闻周刊》走访吉曲村当天，村民告知“凉山猛羊”已经去了县城。 “他们家在县城也有一套房子，不知道是她父母买的，还是她自己买的。” 。
对于“梁山梦羊”之所以成为家喻户晓的网红，有村民表示，“她遇到了一个好老板”。
网红背后的供应链老大
今年4月11日，“梁山梦阳”在自己的视频账号上发布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她站在一座荒山上，声称又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凉山州西昌市利州镇白沙村的洋葱成熟了，村民“诚心”邀请她去帮助农民。 “凉山猛羊”还在视频中展示了一份盖有白沙村委会印章的《助农邀请函》，签字日期为2023年3月31日。
白沙村位于西昌市西北部，距市区20多公里。 4月16日，《中国新闻周刊》来到白沙村。 和西昌市郊的很多村庄一样，到处都是塑料大棚，葡萄大多种植在大棚里。
一位村民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现在白沙村基本没有洋葱了，都在种葡萄。 “我连两亩地都找不到洋葱。” 现在联合村也属于白沙村了，联合村应该有一点洋葱，但不多。 村里没有人听说过请网红帮农民卖洋葱。
在“凉山梦阳”视频账号的产品展示窗口中，还陈列着她直播推荐的“大凉山洋葱”，5斤16.9元，9斤26.9元。 该产品的“商户资质”显示，经营者为“西昌兴盛雁兵纪念品店”，法人为任雁兵，营业地址为西昌市兴盛乡联合村1组24号。
《中国新闻周刊》注意到，有一家“凉山州雁兵农业开发有限公司”。 就在白沙村附近的路边。 查询工商信息显示，该公司成立于2019年8月，法人任艳兵，公司地址与西昌市兴盛艳兵纪念品店相同。
4月16日，《中国新闻周刊》在该公司门口看到，临路的墙壁上写着“专业包装、互联网电商、主播基地”等字样，“供应”的品种包括葡萄、土豆和核桃。 、洋葱等
西昌当地知情人士向《中国新闻周刊》透露，任艳兵是西昌利州镇人。 “凉山蒙养”卖的所谓助农洋葱，实际上是任彦兵公司销售的。 “这家公司是采购商，采购洋葱后，网红将货品卖出去，网红获得佣金。”
事实上，不止一位大凉山网红正在与任艳兵的公司合作。
拥有52.9万粉丝的视频账号“梁山阿泽”也经常销售该公司的产品。 查看“凉山阿泽”的产品展示橱窗，还可以找到“凉山梦阳”推荐的同类型洋葱。 5月3日，《中国新闻周刊》在“凉山曲布”的产品展示橱窗中看到，排名第一的“精选好产品”也是来自法人代表任艳兵的公司的洋葱。
“一些网红经常收到所谓的助农邀请，但实际上是供应链老板的货。”一位知情人士表示。 知情人士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活跃在大凉山的网红几乎都属于某个团队和供应链大佬，而这些供应链大佬大多来自浦江县。 所谓供应链老板，就是专门为网红提供带货渠道的人。 他们往往是网红的员工。 在这个产业链中，网红的作用就是拉流量、做销售，并根据销售额向供应链老板收取销售佣金。
知情人士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供应链老板包装网红或者与网红建立合作的方式主要有两种。 一是供应链老板自己去发现网红； 另一个是供应链老板在网上寻找网红。 当你看到有人拍视频，如果你觉得有包装潜力，就去找他建立合作。 无论采用何种方式合作，都必须建立在供应链老板认为被包装的人有网红潜质的前提下。
供应链老板包装的少男少女，往往外表朴实，有一定的特殊背景，头脑灵活，能言善道。 家住古墨村的刘某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合作的男孩子要尽量长得好看，如果不好看，至少也要有特点。总之，就是要被记住。”
网红卖货时可以从供应链老板那里拿到的佣金，针对不同的产品，比例也不同。 据业内人士介绍，一般情况下，卖核桃可以拿到18%到20%的销售额，卖蜂蜜可以拿到30%的销售额。 根据粉丝数量的不同，您获得的佣金也有所不同。 “你拥有的粉丝越多，你赚的钱就越多。” 销售的订单越多，佣金就越高。” 有的甚至可以拿到销售额的40%。
一位业内人士指出，2021年，“大凉山还没有现在那么多网红”。 某网红几乎是唯一一个直播卖核桃的人，每周净赚佣金超过50万元。
在网红销售产业链中，赚大头的还是供应链老板。 “这些老板都吃饱了，”知情人士说。
在四川成都市蒲江县，高速公路附近有一家大凉山网红供应链商家的店面和仓库。摄影/本刊记者 刘向南
打着大凉山旗号卖洋货
对于大凉山网红圈来说，360多公里外的四川浦江县是一个特殊的地方。 很多包装大凉山网红的供应链老板都来自浦江县。 这里也是一些所谓“大凉山特产”的储存和发货地。
浦江县隶属于成都市。 当地一位从事水果种植近20年的县人大代表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浦江的水果种植业很发达，主要生产猕猴桃、柑橘等，农业产业链非常完整，有很多水果。从事农业投入服务的公司。 除传统营销形式外，电商发达，重视自媒体销售，即网红带货。
浦江人为何去大凉山包装网红做供应链生意？ 一位西昌从事农产品供应的人士这样分析：“因为浦江的水果生意做得很好，所以有些人嗅觉很敏锐，一发现网红，就冲过来。”签订合同。”
4月17日，《中国新闻周刊》陆续在视频平台下单了一份“曲布令儿专属”的“大凉山青椒”、一份“孟阳推荐”的雪燕、“凉山兄弟”的“阿”。推荐的“大凉山老树薄皮核桃”已寄往浦江县，4月19日收到货物。其中，“曲布林尔专属”货物的快递单上标注的发货人信息为“西昌市曲布”，网上物流信息显示，该物品于4月18日由“四川省成都市浦江县公司”提货；收货地址标注在“蒙阳推荐”的快递单上” 货物为昭觉县碧儿乡。物流信息显示，该物品由“浦江大宗加工中心”收寄；“凉山兄弟”推荐的核桃快递单上标注的收货地址直接是南大街，浦江县大塘镇。
位于浦江县大塘镇新街258号的一栋大楼，是典型的“大凉山特产”仓储、包装、发货“基地”。 这是一栋看上去很普通的临街二层小楼。 门前经常停着特斯拉、宝马等高端汽车，显得很不寻常。
查看“大凉山老树薄皮核桃”、“四川羊肚菌”、“大凉山野生山花蜜”、“藏红花”、“川高山贝母”、“当归”等大凉山网红产品展示橱窗“凉山兄弟”推荐的“饮片”等商品，这些商品的“商家资质”均显示为四川玉庄农业有限公司，地址为浦江县大塘镇新街258号。 工商信息显示，四川玉庄农业有限公司成立于2020年8月，法人为李涛。
《凉山趣步》推荐的“大凉山青椒”，《经营资质》显示，公司名称为成都小鱼筑农传媒有限公司，公司成立日期为2022年7月，地址为大唐，浦江县镇洪福村9组71号。
4月17日，《中国新闻周刊》在宏福村寻找该公司，但没有找到这个地址。 村里只有一栋楼，“鸿福街71号”，是一栋破旧的楼房，上面贴着“请勿入内”的字样。 一栋破烂废弃的二层楼房。
“凉山蒙养”推荐的“四川高山晒天麻”、“大凉山高原蜂蜜”、“大凉山苦荞粉”等产品上展示的“商家资质”，企业名称为成都丰盛农业科技有限公司。浦江县西来镇安居街82号，公司成立日期为2022年6月，法人为李立雪，公司地址为浦江县西来镇安居街82号。
4月17日，《中国新闻周刊》找到了这个地址。 这是一间普通的前室，没有任何公司名称，铁卷门是锁着的。 隔壁店的老板说，这间前室的老板姓赵。 红烧肉小贩在西来镇的街头卖红烧肉。 业主赵先生在电话中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我搞错了，安居街82号是私人住宅，我不知道是什么公司。”
在浦江县，《中国新闻周刊》联系到了大凉山包装名人、供应链老板林先生。 据他介绍，他的公司现在拥有遍布全国的网红，产品有数十种。 对于《中国新闻周刊》提出的“网红出售的人参、藏红花等是否产自大凉山”的疑问，他表示“很可能来自云南”。
《中国新闻周刊》注意到，一些大凉山网红推荐销售的一些药材，其“商家资质”显示，其是一家位于云南昆明螺石湾国际商贸城药材市场三期的企业。
网红兜售的所谓大凉山特产，其实并不是土特产，除了大凉山出产的时令水果。 这种现象的存在在当地长期以来一直是一个秘密。
大凉山当地一位农产品经销商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由于规模不够、劳动力成本较高等多种因素，凉山州的农产品“比较贵”，所以不少商家打着大凉山的旗号，比如卖核桃的时候，他们实际上是从云南批发核桃，“因为云南核桃很便宜。”
“网红卖的大凉山特产有的产自大凉山，有的则不是，比如他们卖的土豆应该是云南的土豆。” 经销商表示，“商家追求利润，价格便宜，所以可以多赚一点。”
凉山州某县政府工作人员表示，当地政府也注意到了网红打着大凉山旗号兜售洋货的现象。 他说，大凉山不产人参、黑枸杞、雪燕。 药材有三七、高山贝母等。 即使有野生的，数量也很少。 没有大规模的栽培，是不可能种植成这样的。 网红带来的产品实在是太多了。
对于大凉山网红推荐的所谓土特产，消费者也不是没有质疑过。 曲布和赵灵儿曾直播推荐过一款“大凉山土蜂蜜”，但送货地址显示为江苏南京，引起网友质疑。
截至4月15日，这款“曲布灵儿专享”“特价”98元蜂蜜销量为2.4万支。 查“商户资质”，该蜂蜜生产企业名称为南京金然食品有限公司。公开信息显示，该公司成立于2016年8月，注册地为南京市六合区。 “是一家专业生产蜂蜜、结晶蜜、梳子蜜、洋槐蜜等蜂蜜产品的公司。” 该公司还销售了一种据称是“产自新疆黑蜂自然保护区”的蜂窝蜂蜜。
“Some Internet celebrities carry baskets on their backs and go up to the mountains every day to perform, as if everything is available on the mountain, and they can receive whatever they sell,” said a local insider in Daliangshan. “Actually, there are many loopholes in their live streaming of selling goods, such as It is said that they collected more than ten kilograms of walnuts in the mountains, but when they sell the goods, they can sell hundreds of orders. Fans may not know this. This is a live broadcast chaos.”
Regarding this phenomenon of selling non-local products under the banner of Daliangshan, a local businessman in Liangshan Prefecture told China News Weekly: “This will hurt the sales of real Liangshan products and is not good for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Daliangshan. ”
A lawyer said: “These behaviors of some Internet celebrities in Daliangshan are civil fraud, involving huge amounts of money, or have been suspected of crimes.”
(Zhang Yang and Xiaoyu are pseudonyms in the article, and intern Zhao Chenyan also contributed to this article)
Reporter: Liu Xiangn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