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之下最荒芜的繁华
文/赤道蚂蚁 燥热。彻彻底底的烦闷。我渴望一场雨,或者一阵风。 风吹起的时候,一地焦枯的叶片和花瓣,匍匐在黄土上,安静走路的时候,脚边一直都响着沙漠般的声音。紫薇树上终于吐出了色彩,零零碎碎的花团,悄无声息地在枝头游走,它们在记录绽放与凋谢的钟表上游走着,每一朵每一簇都在朝着明亮的光斑展示着季节的模样,枝桠探出头颅,轻轻托举着每一片娇嫩的花蕊,在夏天热烈的光线里越来越亮,越来越红,也越来越薄。我抬起头的时候,恰好遇见藏在花丛中的云雀,青灰的羽翅扑闪两下,顷刻就消失不见了,这个小精灵自发亮的空气中翩然飞远了,剩下的整棵树,每一片叶子都散发着花的香味。 云雀的自由,像一阵花香,而我呢? 好久不见的伙伴们都带着浓烈的笑容,大家散漫地在树下聊天、喝茶,每个人的心事像太阳下花朵那样激烈的盛放着,而岁月和时间,也似乎都有意无意地打着褶子,伴着流水和风雨,柔软的在空气里蜷缩不前。 这样的夏天,多好。风吹走后,再飘过来,大柳树撒下的帘子,舞动之后,便静悄悄地立定着,诗一般的宁静,顿时沁透了人心。 祥云嫂饭店的小院里,木槿正在盛开,旁边的石榴树上也开始坐果,我们一帮人仍旧隔三差五地过来小酌一下。相比之下,我的年龄最小,看得出来,正在与我相处的每一个人,大家都非常珍视这样一份不温不火的忘年之交,于我而言,即是缘分,也是福分。 桐柏山里的夏天,烦闷而又漫长,淮河岸边常年失修的水泥路越来越难走,地面上深深浅浅的裂纹,连接着对面正在迅速崛起的观景房,沟壑与坑洼似乎也在天地的尽头的沉默着,对于长期热爱这里的人们来说,这是一笔愤怒,被记录下后,真的会生出疼痛。 在饭店二楼的回廊上放眼望去,对面相对宽阔的水域,也算是淮河流经这里时所馈赠出的一帧安祥的风景,夏天的日光将沿岸的树影与山丘照得愈发苍绿,隔着微波荡漾的水面,我时常能够想起许许多多种丰满与沉重,还有各种各样的温暖和深情。 垂柳的枝桠经年变幻着恒久的绿影,每一天都在静谧的水畔摇摇晃晃,就像被无限延长的时针,它们在水面的尺度上,记录着这个山城的老去与新生。 云雀不再的紫薇树上,我宁可相信,那里住着满树的天使,当她们以开放的姿态朝我致欢迎词的时候,我脚边的这个草场,正从荒芜走向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