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题材剧的多样表达
作者:张鹤炀 近日,公安题材剧《三叉戟》网台同步联播。该剧从三位老的视角入手重塑了人民的荧屏形象,运用泛喜剧、泛娱乐的方式凸显了公安剧中的人情温度。相较于以往的公安剧而言,该剧的叙事重点不再完全侧重于案情发展,而是人物与情节并重,透露出一种对普通人的关怀和慰藉。 情感的呈现与善恶的追问 剧中,“三叉戟”和新人吕征在重组、抉择和坚持的过程中,完成了对职业精神的诠释和传承。在伦理道德的价值指向上,该剧淡化了正邪之间的极端分离,探讨了在情与法等不同维度上衡量人性善恶的深刻命题。 首先,三人为找出杀害战友老夏的凶手而重组,反映出兄弟情深,增加了公安剧的情义温度,也凸显出艺术作品“感人心者,莫先乎情”的本质特征。虽然老夏在表演上是缺席的,在情节和情感上却一直在场且发挥着关键作用。三人的重组本是“强扭的瓜”,但在找出凶手完成亡魂告慰后,他们决定加入经侦专案组,继续对牵连出的一系列更大规模的金融犯罪进行侦破。虽然来自后方家庭的情感牵绊是阻碍三人回到“一线”的关键因素,但他们依旧选择坚持。 这是从私到公、由浅入深的价值升华。此时的“三叉戟精神”,也从兄弟情升华为一种大爱,升华为全体警界的一种公共价值。同时,吕征的设置是对老夏在场的暗示和继承。吕征的父亲和老夏都是因公牺牲,而他代表警界新人也完成了对“三叉戟精神”的传习。剧集结束时,四人合唱的《少年壮志不言愁》不仅是对《便衣》的致敬,也是这支有老有新的队伍的情感交融,是“三叉戟”对情义、信仰、传承等主题更充分的挖掘。 其次,该剧通过塑造柳爷、董虎、老方等人物形象,在伦理指向中弥合了善恶的绝对分离。徐国柱耿直仗义的性格,让很多罪犯在刑满释放后成为他在社会上的点子和眼线,成为每次案情突破的关键要素。一方面,不但体现了正义终将战胜的正确价值导向,而且凸显了罪犯的自我救赎与实现;另一方面,从情感接受的角度看,这是对暴力的消解,是对人性善恶之本的挖掘和追问,也是一个心灵净化的过程。这一过程,突破了以往公安剧中严肃冷峻的表达,呈现为一种涓涓溪流、润物无声的浸润和感化。 荧屏中形象的突破 该剧通过对人物的多角度呈现,展现出人民富有感彩的一面。同时,借助典型的叙事空间和富有意味的道具,来完成对人物形象的塑造。 在空间设定上,剧中花儿的小酒馆“城南旧事”是与常见公安剧空间完全相悖的典型空间。小酒馆是兄弟三人冰释前嫌、展现情义、共渡难关、决定行动的地方。三个角色在此空间中,呈现出私人化的情感,让人物形象更具人情味,也更接地气。花儿的角色设定和古朴、小资、典雅的酒馆空间氛围,也为铁汉基调增添了一份柔情的点缀。 在道具选择上,剧中出现的两台车成为外化人物性格和重现“三叉戟精神”的典型符号。其中一集的回忆性短片中,年轻时候的“三叉戟”第一次分到的是一台破旧的轿车,之后在正片中仍是一台破旧的金杯面包车。面包车虽然始终破旧,但是内部的发动机、变速箱、底盘等核心部件全部换新。这台车正是三位老组成的“三叉戟”重现光彩、再度重逢的外化。 剧中郭局长说道:“老不意味着刀钝了,不意味着精神不在了,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老不是借口,老不是理由,老就得老得让年轻人服气,也得让自己高看一眼。”“三叉戟”是穿着警服的普通人,同样有油盐酱醋的日子,有鸡毛蒜皮的小事,有职场的不如意,也会面临人生的抉择。这与公安剧惯常的身份形成反差,展现出十足的戏剧张力。 叙事创新和喜剧元素 该剧在正片前加入了楔子式的回忆性片段,对时空张力、人物塑造、情节丰盈、悬念设置等具有积极影响。同时,加入喜剧元素,这种泛娱乐化的表达方式让观众在看剧时的心理节奏更适当,更具网感。 首先,《红楼梦》中的“女娲补天”“木石前盟”“太虚幻境”,《白蛇传》中的“灵蛇下凡”“如来说法”等,都体现了楔子、引子对于叙事的关键作用。《三叉戟》正片前加入了简短的回忆性片段,一方面交代了崔铁军等人年轻时的故事,以黑白昏黄的色彩和影调拓展了时空关系,同时在内容上同正片剧情又有密切联系,补充了剧中人物在二十多岁时的留白部分;另一方面,让观众在填补空白的过程中获得内心满足。这种类似于中国古典戏曲、话本中楔子的叙述方式,不仅让情节更完整合理、逻辑自洽,人物更丰满生动,而且也是对常规剧集叙事模式的创新,增加了网感,更符合当下年轻观众的心理期待。 其次,轻喜剧的画风显示出该剧与同类题材剧不同的审美特色。崔铁军处理事务时“老炮儿”样式的打扮,毛线帽、耳套、口罩、老花镜等呈现出“老不正经”的形象;三人抓捕犯罪嫌疑人“屁三儿”的过程中,用肢体将罪犯钳制,模仿的是电影《功夫》中“杨过小龙女”与“火云邪神”比武的桥段;“大喷子”潘江海担心局里年轻人笑话,自嘲“三叉戟”变成了“仨茶几”等等。这些段落,让观众忍俊不禁。在保留案件侦破过程的严肃性的同时,轻喜剧风格的加入更凸显出一种乐观主义精神。 较之以往的公安题材剧,《三叉戟》显现出一种同类题材的多样化表达。剧中案件的每一次侦破和推进,不是简单的猫鼠游戏,而是对人的命运走向的平视。在兼具严肃和幽默的同时,注重剧中人物的人性写照,在此基础上表达出对大众生命价值、自我实现的追寻和认同。(张鹤炀)